顾正宏

五月，又到了吃小龙虾的季节了。

曾记得，每年“五一”期间，家住金墩的亲家公都会请我去他家吃龙虾。每当这时，亲家公前一天都要和斗龙港边取龙虾的人打招呼，当天一早就去斗龙港那儿取回五六十斤小龙虾，放在大桶里，放点水让它爬爬。我们先打牌。到了中午，开始吃饭，大家先吃点菜，喝点酒，等菜上几道，酒过三巡，小龙虾便隆重“登场”。一只大面盆，满满当当。干一杯酒后，便开始动手，搛些放在面前的盘子里，吃完再来。不一会儿，一大盆龙虾就成了各人面前的一堆堆壳子，接着又来一盆，一盆接一盆，把面前的虾壳堆成一座座小山。实在吃不下了，大家一边抹抹手，一边咂咂嘴，连声夸赞：“这龙虾真好吃。”

三四十年前，小龙虾是没有人吃的。用草棒在小河里随便挑挑，就会捞出来几只。农家秧田里的小龙虾，常常扒动秧根，被当成一害。当时人们不知道它能吃。

过了几年，不知谁开了个头，人们纷纷开始吃龙虾了。但在正式酒桌上，招待客人是不吃的。吃小龙虾会被别人看不起，认为是河虾吃不起才吃的。当时，河虾要几元十几元一斤，而小龙虾没人卖，就是有，也只有两三毛钱一斤。

又过了几年，由于尝到了它的鲜美，吃的人多了起来。但吃法太麻烦，一般买二三斤，先用盐水浸泡，然后用小刷子一个个刷，再用剪刀剪开头部，再洗净。煮时放上各种佐料，那味道虽然挺好，只是做起来太麻烦。所以，饭店里是没有小龙虾这道菜的。

后来，随着烧的方法的改进，小龙虾逐渐登上了大雅之堂。县城饭店里有了小龙虾这道菜，吃的人越来越多，龙虾馆也多了起来。身价与日俱增。一盆小龙虾，由十几元，几十元，涨到上百元，几百元。

不管什么东西，只要有人吃，就会越来越少，物以稀为贵。小沟里没了，小河里没了，斗龙港里也少见了，田头路边更不可能看到了。现在吃小龙虾，成了时尚，成了奢侈。如果一桌菜有小龙虾，那便上了档次。

如今的小龙虾多为人工养殖，野生小龙虾越来越珍贵，真正成了“龙”子“龙”裔。一下子吃掉几十斤斗龙港野生小龙虾的气派，已成为余温犹在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