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啦,回老家祭扫逝去的先人,弥补对长辈们的亏欠。
汽车在双草线上飞驰,孩子们无所顾忌地说笑着。当接近草庙时,窗外熟悉的风景已染上浓浓的春意。沉浸在这美丽温馨的春景中,我的脑海里许多影像飞来闪去交相叠印。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又是那么的难忘。
就在这里,70多年前每当开春之后,我每天清晨就赤着一双脚,或是脚穿草鞋,手执牛鞭,管着一群牛,到离家二三里外的草田里放青。牛吃饱回家去干活,我才去学校读书,中午不回家吃中饭,就带几个头一天的冷饭团在学校吃,晚上还得提前回家放牛吃晚草,这就是我上小学时的生活。
在这片土地上,我不知来回走了多少趟,对那里的一草一木,至今还是那么的记忆犹新,特别对那里的几个野坟头上,曾经生长过的野菊花、金银花和大片碱地里生长的海英草(盐蒿子)情有独钟。虽然那些野生植物现时都没了踪影,但在我的心灵里和记忆中,它们仍然开着黄花、白花、紫花……它们的英姿从未从我的印象中消失过,它们仍然是那样的五彩缤纷。
我是从这条小径走上革命大道的,从一个不起眼的放牛娃,变成一名高级农艺师,一晃半个多世纪过去了,正所谓:“少小离家老大回”,怎不使我感慨万千呢?如今,那个曾经赤着双脚的放牛娃,那个朝气蓬勃、满腔热忱的小伙子,已经是双鬓染霜、额头添纹的米寿老人了。
岁月的脚步如此匆匆,让人来不及回顾,来不及反思,甚至来不及后悔。犹如秋天的大树,微风拂过,便是一地的缤纷落英。
我感叹岁月的流逝。可岁月是流不走的,逝去的只是生命。有逝去,同样有新生。犹如秋风中片片纷飞的树叶子,化作了它根须的养料,使得来年的春天树杆更高、叶儿更绿。
记忆里的深深浅浅、点点滴滴,渐渐远去直至消逝。唯愿后来人的生活里,多一些精彩,少一些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