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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龙河文化考察报告之四
繁衍出海纳百川的湿地文明现象

作为古长江分支的斗龙河,蜿蜒奔突,在这个版块上撑开框架。从此,荒滩有了阡陌纵横,有了水气才有了灵气、人气,继而有了这座城。语言上的南腔北调,物种上的“四不像”,斗龙河孕育了独具特色,贯穿东西,融合南北,涵盖天地,海纳百川的沿海湿地文明。

行船记录:

撑开地域的“骨架”,城市从此阡陌纵横

谈笑间,汽艇船临近西团镇境内。河道中央出现了一个“岛”,从面积大小上看,它只能算是一个突起的土墩,“岛”上有一棵高高的楝树。航道站的工作人员告诉我们,“岛”将斗龙河一隔为二,从左侧走就到了西团,向右侧走就到了七灶河。

“这条古河承载着大丰这座城市的记忆,70多年前这里发生过壮烈的战斗。”随行的区博物馆馆长蒋玉平给大家讲起了关于七灶河的故事。七灶河伏击战打了3次,分别在1943年、1944年和1945年。那个时期,日军派汽艇频繁往来于东台与大中集之间,大中集至刘庄之间的七灶河战略地位更加重要。七灶河伏击战,虽不是惊天动地的大战役,但对敌伪在我苏北的屯垦阴谋,却是个迎头痛击,不仅迫使敌人的嚣张气焰大大收敛,也在我苏中抗日史上留下了光辉的一页。

“如今这里还有被击毁的日军汽艇船体,是具有爱国主义教育意义的文物遗址。”放眼望去,河两岸大片农田昭示着丰收的希望,有农民在辛勤劳作,偶尔还能看到几只鸟儿掠过上空。安静祥和的河道承载着硝烟滚滚的历史岁月,成为一个城市永不磨灭的“印记”。

“斗龙河到了大丰境内,从白驹向东,奔往西团,每个河段当地的人们都取了独特的名字,蜿蜒的河上有数百个小闸,也各个都有名字。”水利专家姚志望从事水利研究数十年,对里下河水系有深入的研究。在常人眼里的纷乱的河名和闸名,在他的解读之下,有着独特又奥妙的水利设计魅力。

听着姚志望介绍,原来清朝末代,实业家张謇为实业救国发展纺织业,在东台台北地区成立大丰、新丰、裕华等垦植公司种植棉花。这些公司名称以后演变为当地的地名,于是有了现在的大丰区、新丰镇、裕华等。大量的启海移民迁徙到台北地区,并在卯酉年间开挖了五条大中集以东横贯东西的大河。河道因开凿年份都冠上了“卯酉”的大名,从南到北依次排序,河与河之间距离分别为8公里。卯酉河是大丰城市的“横向坐标”,而斗龙河就是这些大丰主干河的“纵向坐标”,姚志望说。

大自然的鬼斧神工、100多年前人们的水利智慧,完美结合、让人惊叹。700多年前,黄河与古长江裹胁着大量泥沙奔流入海,逐渐淤积形成滩涂陆地。作为古长江分支的斗龙河,蜿蜒奔突,在这个版块上撑开框架。人类的智慧顺应自然,因势利导,掘开生存的干河。从此,荒滩有了阡陌纵横,有了水气才有了灵气、人气,继而有了这座城。大大小小的闸,犹如这个纵横交错的“棋盘”上的“星”,对上泄洪、对下出海,让河道数百年来为我所用、造福一方。

百里斗龙河拂过大地、奔流向海,日夜不息……

滔滔东去的河水,浇灌着卯酉大地;甘甜纯美的乳汁,孕育着大丰百姓。她给城市带来活力,给百姓带来滋养。

斗龙河两岸有讲不完的历史陈迹、传说神话,也在不停地演绎现代故事、描绘美丽蓝图。斗龙河,大丰的母亲河,生态宝库正徐徐打开、共期未来!

探寻感悟:

农业文明流向海洋文明的必然通道

大丰成陆之初,应该是相邻的古海陵县、兴化县和盐城县沿海的渔民捷足先登,成了最早的“大丰人”。西汉代吴王“招收游民,煮海为盐”,唐宋以后强迫罪囚“充军”充当盐丁,他们是大丰先民到来之前的开拓者。盐城因盐得名,以串场河为界,在农耕文明与海洋文明之间,矗立起一条盐业文明的发育地带。在相当长的历史阶段,斗龙河在海涂的泥沙中左冲右突,艰难而孤独地流淌了600年。终于,斗龙河分别在草堰、白驹、卞仓三处突破,将农耕文明引入沿海广袤的滩涂。张士诚与朱元璋的战争,其实质是盐业文明与农业文明的一次历史性较量。重商轻农的盐业文明最终溃败于重农轻商的农业文明,扼杀了当时日益发育的资本主义萌芽,改写了中国社会发展的历史。大自然不断海退,大丰的陆地版图日益扩大。人们依水而居,靠大河滋养,繁衍生息。那个时期,斗龙河几乎是一个旁观者,但是却在聚合着强大的新生力量。

范公堤是黄海沿岸防风防海潮的堤坝,为了纪念北宋范仲淹主持修筑而命名。当时建成的范公堤有百把公里,在河穿堤入海的地方弄砖头、石头围衬,而且在堤里向种柳树植草皮,加固堤防,施工技术非常完善。元、明、清、民国,一直到新中国,范公堤多次维修。古人登范公堤东望,堤外有烟墩七十余座,远近相接,如有兵变匪警,即在墩上点火报警;还有潮墩103座,涨潮时,赶海人爬上潮墩避难。烟墩、潮墩星罗棋布,海雾飘忽,茫茫苍苍,别是一番风光。古老的范公堤,挡住了海潮对西部农耕文明的入侵,同时也在相当长的时期中,阻隔了农耕文明向海洋文明融合的进程。

废灶兴垦,将蛮荒千年的海涂湿地融入海洋文明的世界潮流。大丰公司的垦部设在新丰,日本的公司模式,美国的棉花种子,德国的农业机械,荷兰的水利技术,代表了20世纪这个地球上最先进的生产力。大海本来就是人的故乡。在地球的突变中,大海曾经庇佑和延续了人类祖先的生命。斗龙河应时顺势,带着我们直奔入海。伟大的母亲河,你终于走出壅塞的河道,看见了大海的恢宏。你知道了局限,也就进入了一个更高的境界。这是一个象征。它说的并不是古代中国,它好像是在预言今天。特莱克的故事,与白求恩的故事异曲同工,与80年后的丹顶鹤保护区徐秀娟《一个真实的故事》一样,成为斗龙河畔的历史绝唱。

命运正在把又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赐予我们。沉默了几百年的沿海地区,这条中国人的黄金海岸,带着光荣与梦想,率先冲向太平洋。2016年9月,盐城市第七次党代会明确提出建设斗龙港生态组团等“五大组团”的概念。斗龙港生态组团南北长7公里,东西宽3.5公里,面积约21平方公里。这里距离盐城中心城区20公里、大丰中心城区3公里,是连接盐城大市区和大丰城区的重要节点。组团距离盐城高铁站36公里、大丰高铁站10公里,港城高速大丰北出口位于该区域内,226省道穿境而过。这里合纵连横,是真正的上等区位。不仅位置好,这里还拥有令人羡慕的生态环境。原始生态保持良好,植被丰茂,无污染源,水域面积约6.5平方公里、占比30%,老斗龙港九曲十八弯,蜿蜒其中,平均宽60米左右,长18公里,水质好于Ⅲ类水标准,组团建成后生态空间占比70%。透过数据,我们似乎能呼吸到来自斗龙港生态组团的清新氧气。组团内还拥有荷兰花海、梅花湾两个国家4A级景区。位置好、生态好、基础好,读懂了斗龙港生态组团的“三好”,你也就会明白为什么说这里是“向南向东向未来,好风好水好运来”的上等福地。

大河最终要汇入浩淼的大海,我们已经从封闭走向开放。斗龙港生态组团,一个划时代的区域文明,古老的斗龙河,正翻开最新最美的历史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