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
寝室轶事

鼾情

回到寝室,天已黑了。累得我什么也不想做,匆匆吃了碗没有荤腥的“斋饭”就往床上一躺,不知不觉睡着了。

一觉醒来我发觉有点冷。噢,被子还没铺呢,不管了,衣裤也不脱了,拉起被子就往身上盖。两条没洗的泥腿子在空中对搓了搓后直接混进了被窝,继续梦游。突然一个“响雷”打了下来,睁眼一看,漆黑一片,除了防风林里凄凉的风声外,什么动静也没有。过了一阵,听到打鼾的声音,一下一下,很有节奏。忽然鼾声停了,周围又是一片肃静,静得让人窒息。猛然间又是一个“响雷”,炸得全寝室人都醒了。我把脑袋藏进被窝里蒙着睡,过了一会儿鼾声又来了,这声音穿透力很强,还带点颤音,突然又刹车了。轰!又是一个“响雷”。这下犯众怒了,全寝室的人把鞋子、袜子、烟盒等像扔炮弹一样扔了过去,打鼾的家伙终于被熏醒了,嘟囔了两声,翻个身又睡了。我们白天干活太累了,一场“战争”就这样不明不白地平息了。

打鼾的关键是节奏,节奏明快、粗细合理那是一种享受,还能催人入眠,好比以前在大队里开诗歌纳凉晚会时,队员们朗诵诗歌一样,听了舒坦、爽。其实,打鼾的人很多,特别是上了年纪的人,为这鼾声我不知被老婆推醒过多少回。

记得2008年回海丰,我和好友大富住一个房间,因他身体不好,我怕打鼾影响他,就不敢先睡,看看大丰台的电视节目也蛮好的。正看着,隐约听到大富的打鼾声。这下我心里的石头算落地了。你“呼”我“哈”,一场无人欣赏的诗歌朗诵会开始了。

 

叫早

那天虽然鼾声被鞋袜平息了,但刚入睡不久,又被起床钟敲醒,“当当”“当当”。大家都不理它,蒙着头继续睡,可这声音穿透力更强,不像鼾声那样慢慢地引诱你,而是直截了当,是一种刺耳的高频声音。你看它的形状就知道它是不讲道理的——一个破齿轮胡乱往医务室那里的木桩上一挂,没有任何遮掩和艺术的加工,用铁榔头一敲即响。据说这敲钟也是有规定的:起床钟要多敲,急敲,起码要十几、二十几下,直到一片骂声才可停下;而收工的钟声只需几下即可,多了浪费,因为队员们已盼“你”多时了,艺术!

多年过后,每当我出去旅游听到寺庙的钟声,就有一种异样的感觉——是出工呢还是收工呢?他们都说敲几下能去烦心事,可我怎么也不能苟同。现在好了,年轻人“叫早”是听手机里的音乐,还要分几次叫,从“轻音乐”到“交响乐”逐次递增,还美其名曰“有利身体健康”,我说是“异样刮答”(沪语)。

说归说,骂归骂,听到起床钟响,手脚还是被动地在穿衣服。那天我算是最心定的,因为我睡时“忘了”脱衣服。听着他们的埋怨声,自己清闲地剥着腿上的干泥巴,虽然有点痛,但很干净——泥巴把腿上的污物全粘走了。腿干净了,可袜子不怎么地,捡回那双扔出去的袜子和枕头底下还没来得及洗的那双比了比,又闻了闻,还是套上了枕头下那双“略干净”的。就这样,重复的一天又开始了……

(朱海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