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
百味人生
那年高考
朱明贵

说到高考,那是我,不,应该说是原大丰县沈灶中学1978届4个高中班200多个学生永远的心痛。那年,沈灶中学高考录取为零,无情的剃刀,给我们剃了个学业求进的“光头”。

试卷发下来,刚一浏览,连班上成绩最好的同学也愣住了,“不得及格”闪现脑海;十几分钟便有考生走出考场,是因为省得“坐那2个多小时干相”;收卷子的监考老师喊醒了睡得正酣的一位考生,他打了个哈欠喃喃道:唉,昨晚忙了一夜的夏收!

不忍看发榜的日子。我家隔河之北便是小海公社。是日晌午,北岸一堂叔家门前响起“噼哩叭啦”的鞭炮声,原来是乡邮递员还有大队干部给我那在大丰中学念高中的堂兄送高校录取通知书了。全大队仅此一个也是史上第一个上榜得中的大学新生,着实令全村沸腾,堂叔更是无尚荣光,儿子去盐城读书前,宰了一头肥猪,破天荒地摆下七八桌。

从此,我们这些年轻的小伙头子、小村姑子成了队里二等劳力组成员,背起压气式喷雾器打药水治虫、跟在大人后面钗草晒粮、和在老年组里到队场上切猪菜……吃不了这份苦,或是另有所谋的人家把孩子送去学门手艺,身大力不亏的学了泥瓦匠或木匠,身材偏为瘦小的则去学修钟表、脚踏车什么的,全村十几个所谓的高中生,在1978年的那个夏天,各奔了东西。

“要不复读,明年再考呢?农家的孩子那时考上大学,可是要改户口、吃皇粮的!”当时有人为此问过我爸,也问过我。然而,我爸和我心里头明白着哩,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我们当年读初中、高中时,其实没学多少成语、几何、代数和英语进去,基础薄弱,高考命题渐现难度,录取越来越严格,我们这届学生需要补习的课程很多,压力很大。邻村两户人家不惜卖猪和口粮凑钱让孩子复读,结果是一家的孩子在1984年“终于”考上了大学。而我,得力于父母及家庭人脉的张罗惠助,在农村没干多久便先当代课教师后做营业员,一路辗转下来,如今已是奔六之人。

一晃离开学校快40年,眼看着这届学生结盟,那届同学聚会,一连沉寂了30余年的我们这届高中同学中终于有人希望促成“同学会”,并力荐当年的班长还做“同学会”的头头,要我“出任”秘书长。30多年后的相会,其情其景自然动人。但大家交流咨询最多的还是在哪做事,子女如何,有无孙子等等,没人提及1978年的那年高考。是啊,提它干什么呢?回看人生,有欣喜,有沉寂;有苦难,有收获,不一样的是经历着不同,一样的是大家都走过来了。都从少年、青年走向了中年、老年。我至今梦中还在上学,还在复习迎考,那是40年前的高考留在我心中的梦想之翼。在这个梦想的召唤下,我的女儿成了大学生。如今我的外孙尚幼,但他未来将是大学生、研究生还是博士生,当下难说,但我对我所存在的这个社会、我们的下一代充满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