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国平

从高雄往阿里山，嘉义是必经之路。我们到达嘉义时，正是午饭时间。

嘉义名菜瓮保鸡可谓不可不尝。饭店醒目的招牌上“瓮保鸡”三个大字，店外堆积着许多木柴，一溜成排的泥瓮，以及吊挂着涂好辅料、即将入瓮烘焙的土鸡。进入大厅，只见人拥道塞，场面宛如一场盛大的宴会。我们在导游的带领下入席，瓮保鸡果然名不虚传，酥、韧、香、嫩、滑，特有的工艺带来独特的味觉感受，令人齿颊留香。导游说，这是游客上阿里山的保留节目。

从嘉义到阿里山，只有70多公里。我们的汽车一离开市区，就驶入盘山公路，逶迤而上，越走越高。一边是悬崖峭壁，一边是万丈深渊，汽车在山腰间绕来绕去，实在是晕头转向。起初，我兴致尚好，看车窗外群山嵯峨，万壑竞翠，为造化之美深深陶醉。但终于经不住晃荡和颠簸，晕乎乎头重脚轻起来。群山如浪，感觉车子像在大海上颠簸。一会儿车子又变成了静止，倒是千仞峭壁，活物似的奔涌而来，吓得我赶紧闭上眼睛不敢再看。

终于抵达山顶，此时脚下的海拔高度是2216米。阿里山的美景，主要有日出、云海、晚霞、古桧、高山铁路“五奇”。我们到山上的时候，已经暮色苍苍，导游留出的时间只有1小时，看日出无从谈起，打听高山火车，据说有一段铁道坏了，正在修理，得5月份才能正常运营。晚霞和云海倒是看到了，确是壮观瑰丽，只是匆匆一瞥，便幻化于山岚之中，心中略有遗憾。

古桧是阿里山最重要的“名片”。以停车处为起始，我们绕行一圈，所到之处，林木参天。一般古桧树龄都在千年以上，高几十米，得几人合抱。最为神奇的是阿里山神木，高53米，树围20米，树龄在3000年以上。但这棵神木几次遭遇雷击，加之风雨侵袭，残躯不堪支撑，已被人工放倒，供游客瞻仰凭吊。后来票选出的二代神木“光武桧”，高45米，直径近4米。甲午战后，台湾被日本所占，阿里山难逃厄运，像这种两三千年树龄的神木，竟被砍伐30万株。听说为了把这些神木树运走，日本人费尽心思，在阿里山修筑了堪称世界奇观的高山铁路，先把这些庞然大物运到山下，再辗转运至日本。日本殖民当局为了表彰神木的发现、开发有功之臣琴山河合，在山顶为其树碑，至今在山顶默然静立。

暮色四合，夜幕低垂。关于阿里山，有许多美丽的传说，它们或歌颂爱情，或演绎与山有关的风物掌故。这使阿里山在优美的自然风光之外，更添奇谲。我对阿里山的最初了解，源自1984年春节晚会上，香港歌手奚秀兰演唱的《阿里山的姑娘》。姑娘、少年、涧水、青山，伴着悠扬动人的旋律，成为我脑海里挥之不去的意象。但此次阿里山之行，亲历其境，我的感觉，似乎和传说、与歌声无关，有的只是高峻、险拔、苍莽、幽深，以及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