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育富

现在正是吃桑枣的好时节。虽说这种美食可有可无，却总能勾起孩子们的食欲。每到桑枣挂满枝头的日子，就会有小孩子结伴采摘，一边摘一边往嘴里送，或是合力摇树，将熟透了的枣儿摇落一地，等吃饱了，手上、脸上便留下了紫黑色的标记，回到家想赖账也赖不了。

几乎每个孩子的童年都经历过这种美食游戏，我也不例外。女儿四五岁的时候，一次我偶然经过家附近的河边，发现几棵桑枣树已在地上落了一层果子，便让女儿骑上肩头，再将她高高举起，体会动手采摘的乐趣，过一把我小时候的桑枣瘾。与我家平房相邻的一位退休老中医看到满嘴紫黑汁液的女儿，笑了：“采桑枣去了吧？桑枣是好东西，多食有益。”“陈老，这桑枣看着与草莓差不多，是否营养也一样？”我停下来请教陈医师。“那可不一样，这些生在野外的桑枣营养价值要比草莓高出四五倍呢。”陈医生肯定地说。“听说桑树一身都是宝，叶可养蚕，枣可清肠，还有其他价值吗？”我虚心地请教起陈医师来。“那就要看各人的实践经验和对中医的理解了。我曾见过一名中年男子，每天夜里都会全身汗出如洗，治了一年多，都不见成效。后来我让他每天服用干桑叶6克，用米汤送服，3天后夜汗顿止。还有一鼻出血患者，屡用凉血止血药效果依旧不大。后来我在原方中添加了桑白皮15克，病人服了两剂即告血止。”我一边听一遍频频点头，原来桑枣的好处竟有这么多。

又一日，与一老作家喝茶聊天，谈及桑枣，就此打开了话匣。西汉刘秀昔日为王莽所败，身中刀伤箭毒，幸有桑枣充饥解毒，方才逃过一劫。后来他做了皇帝，欲对有救驾之功的桑树封王，谁知行赏太监因桑树果实落尽，误将椿树封了王，那曾经救驾的桑树被气得肚肠破裂，因此民间就有了“桑树救驾，椿树封王，气得桑树破肚肠，旁边笑坏了傻青杨”的传说。无论如何，汉光武帝最终能够成就霸业，少不了那关键时刻美味营养的桑枣。小小枣儿，身后还有如此不平凡的经历，不由令我对它刮目相看。

这些天，微信群里不少人在晒桑枣的图片，不过大多数不在路边的树上，而是换做了超市、菜场，没想到过去随处可见的桑枣现在也变得物稀为贵。看着图片里的诱人果实，不禁又勾起了我对桑枣的欲望，同时我也在想：此时枣味可能与当初枣味有了区别，当初那丢进嘴里便甜入咽喉的感觉不知还有没有，或许，在经历社会变迁提炼后，不是桑枣变了，而是我们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