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瑛
秋很深了。深到冬探头强行逼进。柿子树叶落光了,秃秃着。却有艳红的柿子挂在枝头。颇像一个老母亲,明明已经老去,却有一趟趟的儿孙,英姿勃发前赴后继。
柿子却没有销路。路人也不爱吃。顾自挂在枝头。
父亲走了38天了。母亲开始还挺坚强,后来提到父亲便哽咽难语。我天天失眠。替母亲担心。我们各自都有家,渐渐用工作的繁苦,压制了那份思念,只是母亲怎么办呢?
跟母亲说,你一定要挺过来,要不,我天天失眠。母亲从来就是,为自己,什么都可以忽略,为女儿,刀山火海在所不辞的。母亲开始为我振作,不让自己闲着。可是,能有什么事呢?
母亲骑着她的小电车,四处摘柿子。摘下柿子,背到楼上,削皮,晒在阳台上,成柿饼。
“你不要替我担心,你爸爸在世就喜欢我出去做。他没有叫我不做。我做得动呢。今天柿子摘的你爸爸旁边的。”
母亲灯光下一边削柿子一边跟我说话。
一霎时波摇金影,蓦抬头,月上东山。世上的事,都是越过了至黑暗,然后有丝丝光亮,渐渐透进。再要耐心等待,又一个天明,会来。